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院長劉俏 尊敬的各位領導家嘉賓: 大家早上好,我的演講題目是《以更積極的基核行業投融資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》。我想從三個方面跟大家做一個分享。 第一點強調融資的重要性?;炯軜嫼芎唵?,我們經過四十多年的高速增長之后,進入到了高質量發展階段。核心要義在于用全要素生產率推動經濟增長。這個過程中,經濟高速增長最大的成就在于通過對于關鍵結點的行業投資,去完成一個工業化的進程。 這是根據統計局的投入產出表,繪制出來的生產網絡。這些點都是一些行業,我們看到1987年-2017年的數據,中國生產網絡密度越來越大,不同的點、行業之間的連接越來越密,這表明我們通過市場為基礎的交易活動,生產活動,把整個中國經濟變成一個力度很大,連接很緊密的生產網絡。這里面形成了很多結點行業,或者核心領域、核心行業。這些行業對整個中國經濟的發展,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。 過去四十年很重要的資產,是1.5億經濟微觀單元。這些單元根據他們對財富的追求,對利潤的追求,通過市場活動,把整個中國經濟形成一個網絡。密度越大的地方,基本上就意味著這里面的核心行業,就是我們說的結點行業。結點行業投融資產業政策本身產生一個倍數效應,來帶動上下游的發展。通過這種方式拉動整個中國經濟的發展,是在我們討論中國經濟過去40年時一個很重要的底層邏輯。 我們經過40年發展,工業化進程基本結束,這種情況下,全要素生產率降下來,新發展階段靠什么支撐相對比較高水平的經濟增長。最近討論比較多的核心領域、核心行業、再工業化、新基建、大國工業、碳中和,更徹底更高水平的發展帶來全要素生產率空間,背后隱含一個投融資的概念。未來一段時間,要實現高質量發展,還是需要大量的投融資,投融資本身需要遵循中國經濟成功發展的底層邏輯,需要集中在一些可能成為未來基礎的核心領域,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碳中和、5G、6G的重要性體現出來。 中國經濟或者全世界的文明形態正在發生變化。衡量文明形態一般根據能源,根據人和人之間的出行溝通,或者交互的方式來區分。工業文明時代是以化石能源、無線電,包括現在的互聯網作為最重要的特征來劃分?,F在用非化石能源,清潔能源取代化石能源,同時人和人之間的交互方式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,不管講元宇宙也好,還是星辰大海之間,人和人對自身的認識,這些都在發生變化,這種情況意味著我們進入一個新的文明形態。 投融資在新形態中是不是應該扮演更重要的角色?應仔細思考什么是未來的基礎核心行業。舉兩個例子,我們一直認為碳中和是經濟學問題,管理學問題,碳排放通過交易的方式、行政的方式、碳稅的方式進行有效的配置,這本身是個經濟學的問題。評估一下,2050年全世界如果溫室氣體排放量降到零,國際可再生能源署估測需要130萬億美元的投資。中國現在占全世界溫室氣體排放30%左右,假定這個投資等比例分配給中國,基本上到2050年的30年的時間,大概需要投資255萬億才能達到這樣的水平,基本上意味著每一年可能需要有8萬億左右的投資,占GDP百分之七八。很顯然這會對中國經濟未來產業結構、生產網絡、結點行業、基礎行業、核心行業帶來巨大變化。如何激發基層的活力,這是未來需要思考的一個問題。 另外一個重點是5G、6G。結合國家對5G未來十年的布局,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課題組估測在整個2021年~2030年的十年時間,5G行業導入帶來的附加值大概是30萬億左右。如果力度更大一點,或者在這個過程中技術創新,更多的企業參與進來,空間將會更大一些。而且這個分析本身,某種程度上可以按照5G技術的滲透度以及產業在中國經濟生產網絡的結點位置劃出24個象限。針對不同的象限,可以有差別推進巨大的產業導入策略。 第一象限是把商業模式、技術模式盡量向規?;茝V,這里面一方面能對經濟總體帶來很大的影響,另外一方面會推動5G本身技術走向成熟。 碳中和和5G這兩個例子,主要是強調在未來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,需要回歸到過去成功的經濟底層邏輯。對這些基核行業大量的投資,通過這種方式,把中國經濟結點行業做出來,同時圍繞這些基核行業出現的大量市場微觀主體,形成一個非?;钴S的生態系統,推動中國經濟更好的發展。 最后講一個簡單的想法,進行大量的投融資,需要有資金來源,特別是這種基核領域的投資需要資金來源。整個宏觀政策里面,出發點還是基于把GDP作為一個政策卯定目標。講到宏觀杠桿率的時候,分母是GDP,講投資率的時候,分母也是GDP,但是事實上衡量一個國家整體實力的遠遠不是GDP。國家信用、國家動用資源的能力、國家建設的能力,國家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的能力,是遠遠超過一年的GDP國民產出的流量所能覆蓋的范圍。這種情況下,我們會有一個整體價值概念,企業本身類似市值,GDP有類似企業的現金流概念,如果這個概念成立,我們投資卯定的是現金流,還是企業整體的價值,微量的成長機會?我們借鑒公司金融領域的一個比喻,來重新思考國家投融資,會帶來一個不同的視角。按照這個視角會不會有這樣的結論,我們現在財政政策,貨幣政策可能在某些時間點,在某些場景下,趨向于保守,因為是對一個狹義的對價值的衡量,現金流或者GDP。這一點很難驗證。 我花一分鐘給大家講一個簡單的例子,比如金融危機經常講明斯基的觀點,任何危機都是信貸泡沫出現和泡沫破滅帶來的,這個邏輯里面有一個小問題,所有這些實證研究里面在研究信貸泡沫或者泡沫破滅的時候,分母都是GDP,把過去三年平均的信貸規模,增長速度除以GDP。如果講到一個國家整體價值遠遠高于GDP,是不是有一個更大規模的貨幣政策或者財政政策提升空間,實施空間。我們可以思考,不一定按照教條的教科書的衡量方式來。定義一個政策空間量度,一個國家如果整體價值遠遠高于GDP,美國、中國是這種情況,這些國家的政策空間是比較大的,這種情況下,這些國家即使有比較高的杠桿率,比較激進的財政政策,事實上也不會爆發金融危機。這種效果在增長速度比較快的國家,企業投資效率比較高的國家,效果尤其明顯。 最后一句話,是我的一些政策建議。我們在未來一段時間,在中國經濟進入新發展階段,需要對大量的基核行業進行投資的時候,能不能采取一些更為積極的財政政策,順勢在貨幣政策方面,穩中甚至稍微進取一些,而未來講到整個宏觀政策的目標,不單純是一個簡單的GDP增長速度,而是包含國家長期價值,長期核心競爭力的提升。以這作為一個思考未來出發點,我這里列了一些中長期需要投融資的基核領域,或者基核行業,包括雙碳目標,包括中小微企業、1.5億市場終端主體,包括共同富裕,包括新基建,包括地空的通信網絡,包括生育福利、基礎研發、美麗鄉村、教育、人力資本的投資、公共服務體系的投資,這些實實在在是中國未來國家的整體價值,核心競爭力提升的重要基礎,我們可不可以在政策方面往這邊傾斜,通過市場化的方式,以市場機制作為資源配置的最重要的手段,輔之以頂層設計對基核行業,核心行業的認知。這樣一種方式,本身很可能就是未來一個有效市場跟有為政府之間,更加高水平的結合。 謝謝大家。 根據現場記錄整理